由:Rasheed Araeen
由:陳光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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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Rasheed Araeen / 致:陳光興 / 2013年8月11日晚上11:00 / 主題:問安

陳光興,您好:

我剛讀完您的著作《亞洲作為方法》[1],感到十分有趣,特致函表達對作品的欣賞。

回應您的論點前,我必須告訴您,我不是甚麼學者,也不是為學術界撰寫學術文章的人。我這裡申述的抗爭,某程度上與您稱作「殖民歷史的局限」背道而馳。我生於巴基斯坦,在當地接受教育,土木工程系學士畢業,後於1964 年遷居倫敦追求藝術。在這裡,我接觸到最前衛的現代雕塑,但同時開始幻想破滅和沮喪,因為我被視為外人—— 即一個「他者」。1971年,我讀到法蘭茲.法農 (Frantz Fanon) 的作品,並於1975至76年開始撰寫文化帝國主義的文章,反映亞裔人和非洲人在英國的集體掙扎。1978年,我創辦雜誌《黑鳳凰》 (Black Phoenix) ,其後以《第三文本》 (Third Text) 之名續刊。我在創刊號刊登〈黑色宣言〉 (Black Manifesto),成為日後抗衡歐洲主義的使命宣言,反對受到知識生產、傳播及正統化的宰制。[2]

這個時期,英國政府制訂了一套計劃和議程來消弭抗衡。先在1973年,一個具爭議性的會議邀請亞裔人和非洲人組織參加,討論他們的處境,但事件受到如黑豹黨等激進組織杯葛。1974年,Naseem Khan (後獲委任為英國藝術評議會多元文化部主管) 獲得包括文化研究先驅史都華.霍爾教 (Stuart Hall) 在內的委員會支持,受古爾本金安基金會 (Calouste Gulbenkian Foundation, CGF) 、英國藝術評議會 (Arts Council England)和種族平等委員會 (The Commission of Racial Equality) 任命研究「非洲人及亞裔人文化」;後兩者均為英國國家機構。不久,Naseem Khan於1976年 (即我完成《黑色宣言》的同一年) 出版名為The Arts Britain Ignores (《英國忽視的藝術》) 一書,大受
英國社會的非洲人和亞裔人歡迎。他們在書中找到發展事業的空間,但礙於可能引起衝突和去殖民化,這個空間未能把他們帶入主流,但卻容讓另一種論述發生,以界定和代表必須維持「移民」身分的人。

1987年,即《第三文本》出版之後四年,藝術評議會開展一項名為INIVA的新計劃,「在英國建立首個藝廊,專門展出亞洲、非洲、拉丁美洲和太平洋地區的藝術家之當代視覺藝術作品;擁有上述文化根源但居於歐洲或西方國家的藝術家亦可展出作品。」當時,Gilane Tawadros (《第三文本》諮詢委員會成員) 成為第一任總監,而霍爾則出任信託委員會主席。此外,藝術評議會又在1990年代初創立所謂「多元文化」部門,這是一個肥缺,而第一個跳上掌舵位置的人正是霍爾。

當了INIVA信託委員會主席15年,花費了約一千五百萬英鎊公帑,為甚麼霍爾——赫赫有名的文化研究教授,也不能令殖民主義在英國本身的藝術建制中消失?計劃失敗乃因他只顧一己私利所致?還是他倡導的文化研究思想和理論存在基本的誤差?我的意思是,雖然後殖民理論、文化和底層社會研究 (subalternstudies) 揭示出很多問題,有關論述的重要性不容置疑,但未能解決您稱為當務之急的問題——即是在當前世界體制中去除殖民主義。西方社會仍然主導知識,將之正統化並推廣至全世界。抵抗的聲音雖然存在,但在後殖民文化研究的學術領域,沒有充足的研究在理論和藝術歷史層面處理有關問題。

這把我帶回您的書中。我難以認同您定下的觀點:「知性和主觀的去殖民主義研究……受冷戰影響停滯不前。」冷戰誠然有所影響,我們也屢受挫折,但去殖民主義抗爭從未停滯或終止,即使在東亞也不然。事實上,現代性和現代主義成為了對抗殖民主義的工具,被殖民地藝術家用來推動國家獨立的抗爭。舉例說,戰爭結束時,東亞處於一片混亂,既要重整飽受摧毀的局面,又要維護其自身的獨立。儘管戰後的工業現代化某程度上促進了經濟復甦,但知識工業 (intellectual work) 卻在美國抽象主義宰制下裹足不前,培養出來的藝術家大部分只是紐約的翻版。不過,這個情況亦觸發了一場高度原創的前衛藝術運動,就是1956年在日本冒現的具體派 (Gutai) 。雖然具體派的歷史意義在於抗衡美國文化霸權,但對亞洲或其他地區延續的帝國主義沒有任何影響。這不是藝術家創作的錯,而是日本和東亞缺乏相關的學術研究,亦沒有充足的材料和知識資源把有關思想在歷史上和意識形態上鞏固建立。只有當亞洲發展出本身對歷史的詮釋和理解,從而把現代性和現代主義向前推進時,才能了解具體派
的真正意義。時至今日,藝術的最大抗爭其實是回應這個歷史問題。

雖然您的著作旨在抗衡「知識生產是帝國主義運作和發揮權力的主要平台」之現象,但當中欠缺了一個重要的抗爭元素。2008 年,我開始出版《第三文本亞洲版》 (Third Text Asia) ,「為學術發展提供批判的空間......從而 (讓我們)  追求對藝術的個中意義,並理解其複雜性。」我認為亞洲是一個平台,不是您說的「方法」。亞洲可以也應該是反帝國主義的抗爭平台,但您提出「亞洲作為方法」的說法過於含糊和籠統,不能把我們帶進具體的論述,從而針對新帝國主義的知識特質,生產反知識。相反,我提議以「藝術作為方法」。因為透過藝術,現代性才在排他的歐洲主體下被定義為前進的力量。只有藝術才能對抗新帝國主義,提供去殖民的模型。再者,藝術關乎製作東西,容易進入日常生活之中,構成集體生產的一部分。只有群策群力,我們才能戰勝。

謹致問候。

Rasheed Araeen上

由:陳光興 / 致:Rasheed Araeen / 2013年8月16日下午6:04 / 主題:回覆:問安

親愛的Rasheed:

謝謝您提出深入的討論。拜讀您的來函時,我馬上意會到您是我們的前輩 (較年長而受敬重的知識分子) ,從您身上獲益良多。我亦覺得我們在寫作上有共通之處:我這一代 (1950代出生) 的讀者群仍然是跨出學院的廣大知識分子社群,也瞧不起那些裝模作樣的假學究。我要為《亞洲作為方法》尋找一個討論的切入點,而「文化研究」正是我熟悉的跨科範圍,也是我一直從事的研究領域。

我很感激您闡述「英國文化研究」 (尤其以史都華.霍爾為代表人物) 如何扶助英國推展國家議程,透過藝術建制進行多文化主義斡旋,但最終仍未達成去帝國主義的目標。我從未在英國進修,或逗留超過一個星期,對倫敦的知識圈了解不多——特別是霍爾在藝術界的角色;您的分析大大補充了我對這方面的理解。我很感激您坦白的意見。您就文化研究固有的去帝國主義和去殖民主義提出的強烈論點,我們可以再深入討論。就總體趨向而言,在倫敦、巴黎和紐約等帝國大都市,去帝國主義沒有形成廣大的文化政治運動。這點不能以文化研究或後殖民研究「同謀」的說法解釋,雖然廣大的知識工作 (無論在學院內外) 或許有責任,但去帝國主義發展不足的原因仍有待發掘。第三世界去殖民主義運動 (爭取國家獨立) 在1950年代開始,卻沒有在大都市於各個層面推展成一場自我批判和反思的知識運動,甚至沒有引起任何帝國主義歷史的辯論,當時的歷史形勢是怎樣的?欲了解去帝國主義的發展狀況,我覺得可以檢視倫敦的學校所採用的教科書,看看他們現在怎樣編寫英國的帝國主義歷史。

當帝國主義歷史沒有被徹底挑戰,而那段歷史的公眾 / 政治理解又非架設於「國際主義」的想像時,多元文化主義就發揮作用,讓「後殖民人民」 (前英聯邦殖民地的移民) 以「少數族裔」的身分留在英國;種族歧視變成「本土」問題,需要納入國家的管理項目。

除了用歷史的大形勢解釋各大都市的「同謀」論,在某程度上——且僅是某程度上,我有個簡單的解釋:就是「歐洲知識模式」的局限 (文化研究和後殖民研究包括在內) 。要清楚表達甚麼是「自已的」知識模式,必須應用包括語言在內的外在思想系統。要開展去殖民主義的工作,可能根本先要突破英語的單一語言主義。我認為需要進行更多實質的研究,找出削弱《黑鳳凰》和《第三文本》抗爭果效的明確原因。

您說的沒錯,《亞洲作為方法》沒有提及與藝術界的聯繫。我對藝術的認識近乎零。事實上,我到最近因為參與「西天中土」計劃,並為2012年上海雙年展策劃「亞洲思想界上海論壇」[3],才開始接觸藝術世界。我基本的理解是——您想必也清楚明白,亞洲各地已經建立林林種種的藝術建制,而且正繼續發展;但不代表這些建制在進行去殖民主義的工作,更糟糕的是,有些建制非常擁戴歐洲中心主義。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為「藝術」這個概念,就像「宗教」、「哲學」和「科學」等主要範疇一樣,沒有被視作問題;人們仍然沿用統理萬物的歐洲學說來理解藝術 (歷史) 。您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些建制一旦立足發展,就很難改變,因為會對整個環繞「藝術」的運作機制構成影響。在這個層面上,我很希望汲取您對「藝術作為方法」的意見。一旦「藝術」這個概念本身被確立為問題,它對於去殖民主義能夠發揮多大果效?而在現實處境下,藝術建制又可以產生多大影響,在大都市掀起大規模的去帝國主義運動,在前殖民地區發起去殖民主義抗爭?對我來說,亞洲遠遠超乎一個平台。在亞洲,習俗歷史紛陳,知識模式多元,也有批判思辨的傳統。問題是,我們能否以非歐洲主導的視野,重新表達這些實踐和知識?近日成立的「亞洲現代思想計劃」[4]正以此為目標。

祝好。

光興上

由:Rasheed Araeen / 致:陳光興 / 2013年9月17日晚上11:28 / 主題:回覆:
回覆:問安


親愛的光興:

我同意您以亞洲作為「介入平台」的想法,但對我來說,以「文化研究」作為平台太過籠統。要取得果效,我們必須針對及集中於具體論述——尤其是一般人能夠參與的那些,這樣才能轉變成集體抗爭。在這方面,我希望以藝術為焦點。藝術的理論思想和現代歷史仍然取決並受制於殖民論述,所以我們需要從理論和歷史層面建立另一種論述。

按照您的指引,至少有三項工作需要進行:

1) 在西方中心主義論述和 (新) 帝國主義的歷史中,不少知識被壓制和歪曲,我們需
要恢復這些知識;2) 生產新的知識,把人文精神引向真正的解放和自由;3) 這些知識
必須衝出學院的象牙塔,融入普羅大眾的生活裡。當群眾擁有知識,察覺到本身的創
作力量而為自已發聲時,革命才會發生。

有見及此,我提議以藝術作為方法,原因如下:

1) 您指冷戰是持守去殖民主義抗爭的絆腳石,這點是對的。除了美國流行文化在戰後主宰亞洲外,抽象表現主義亦分散了第三世界後殖民國家的注意力,削弱其創作潛能,尤其是擁有民主「社會主義」議程的地方。1958年,抽象表現主義繼搖滾樂、可口可樂和牛仔褲後在巴基斯坦出現,受到阿尤布汗 (Ayub Khan) 的軍政府支持和推廣。軍政府由美國中央情報局撐腰,因此,抽象表現主義成為美國故意用來打擊社會主義的冷戰政策和手段;而藝術就是與新帝國主義抗衡的武器。

2) 我在上文提及的藝術類型雖然帶有精英主義色彩,依靠並針對中產階級生存,但也有一種藝術層次可供普羅大眾參與。藝術就是利用創意創製事物,這點是普羅大眾創意的基礎。人民創意若被認同為民主自由抗爭的核心元素,人們把中產階級生產的知識重新使用,可以提高創意和生產力的相互影響。我的意思是,我們生產的反論述知識必須轉化至普羅大眾可以理解的層次,讓他們了解現代社會前進的要素。

3) 在批評西方之餘,我們必須承認在帝國主義陰影下生產的知識具有歷史價值,我們能夠以之加強抗爭的力量。現代主義在藝術世界的主流歷史是其中一個例子。西方的藝術傳統 (20世紀隨殖民主義散佈全球的現代主義之前身) 以再現 (representation) 為本,特別是雙眼看到的事物。然而,現代主義其中一個重點是推翻再現,解放想像力,超越視覺限制,忖量更深更遠的思維。它不足以反映但可改變世界 (馬克思) 。1960年代末期,有些藝術家決定摒棄繪畫和雕塑等藝術創作模式,轉為介入和改變在荒野之地發現的事物。這是藝術觀念歷史性的範式轉移:從再現和反映轉為介入,改變和轉化所見、所經歷的事情。

藝術世界仍然充斥著一個觀念:藝術是珍貴物品或經中產階級藝術建制正統化後在市場出售的商品。「藝術作為方法」提出一個新方向,透過創造性的進程把藝術轉移給普羅大眾,解放轉化的概念。大眾可以將藝術化作生產力的一部分,建立平等的生產系統和社會關係,建構融入哲學、科學、歷史、經濟、生態學等其他科系知識的論述。在我的著作 《Art Beyond Art》 (藝術超越藝術) 中,我提出並詳細闡述了這方面的看法 (您有興趣的話可以寄一本給您)  。

謹致問候。

Rasheed上

由:陳光興 / 致:Rasheed Araeen / 2013年9月23日下午4:26 / 主題:回覆:回覆:回覆:問安

親愛的Rasheed:

我完全明白您說的事情,也大體上認同您想做的事。不過,我不肯定藝術界對這番見解有多接納,因為您嘗試挑戰和重新定義現行體制 (涵蓋這個字的所有意思) 下的藝術觀念。我在其他地方曾經用「活化石」 (‘living fossils’)  形容一些參與某些亞洲項目的朋友,因為那一代知識分子擁有共同的關注點和信念,他們覺得需要做而自已有條件去做的事情,均想全力推行。同時間,我們均察覺大形勢和處境已經轉變,令其他人——尤其是年青一輩,再無法充分理解推動我們作出這些嘗試的歷史條件。

2010年初,我開始參與上海雙年展時,很快察覺到藝術建制作為「抗爭平台」的策略價值,因為該展覽預期會吸引五十萬人參觀。不過,有人很快提醒我,「精英和大眾」 (即營辦及創作者與參觀者) 之間長期存在鴻溝,因而出現不切實際的期望。美術館活動負責人、策展人和藝術家往往只與圈內人自說自話,活動成敗跟參觀者 / 市民的實際參與沒有關係。像您這類致力改變現象的人來說,應該早已熟知這個簡單的道理。我們面對的矛盾是:這個可能極為重要的策略平台存在已久,且已蓄勢待發,要放棄,殊為不智;但要扭轉精英主義對藝術的既定詮釋,可說白費氣力,更莫說改變掌控建制者之想法。再者,我們也得接受一個物質現實,就是藝術的利益涉及所有層面,包括藉此維持生計的藝術家。面對這個矛盾——也可稱為有建設性的張力,我希望反思或和應您就「藝術作為方法」提出的具體論點。

假如我正確理解您提出冷戰早期抽象表現主義的論點,那麼,東亞的親美文人圈子也有相同情況。有關思想不單表現在繪畫等視覺藝術,而且透過在台北、香港和南韓的美國新聞處,推廣和高舉現代主義文學。在冷戰 / 獨裁統治時期,「抽象表現」成為逃避政治麻煩的藝術和文學手段,因此產生了一批逃避政府審查的藝術作品,但卻帶來意想不到的後果:精英的抽象表達不能進入普羅大眾的世界。過去數年,我們有個小組開始重新建構台灣在戰後的左翼思想歷史,專門研究著名小說家陳映真和畫家吳耀忠的作品。今天,要了解他們的作品,一定不能只按上文下理去看,而是要慢慢解讀當中微妙的表達。一般人認為藝術是抽象又無法理解的東西,這觀念或許與那個歷史時代有關,也是藝術家脫離觀者的開始。

有見及此,正如您所說,「藝術就是利用創意創製事物,這點是普羅大眾創意的基礎」。這不但意味著把藝術「還給」大眾,更把藝術重新定義為日常生活中共同奮鬥的創意產物。若把藝術詮釋為日常生活的創意活動,可以開啟不同的思考方向,引發更多影響。人們可以在平淡的生活中發掘創作的力量和形式,例如一個母親以愛和關懷準備美味的飯餐。藝術作品可以在任何社交空間創作和產生—— 例如街頭遊行中搶眼的標語,這或會扭轉藝術建制的觀念,亦會挑戰藝術史包涵的層面,納入所有創作模式。現時,所有藝術雙年展均以視覺藝術為構思和策展重心;在新的觀念下,創意藝術不應再局限於這單一的類型。簡而言之,假如我們依循您的藝術觀念,必須徹底扭轉現行局面。

有一點很有趣。您提到現代主義從「再現和反映轉為介入」,而藝術建制不管好與壞、有心或無意,在當中記錄了轉化的過程。這點值得注意:藝術建制充當大眾記憶的記錄平台,為社會變革作準備,甚至啟迪其他領域進行轉化。這樣思考的話,人們不會再產生假象,期望「中產建制」能達成超越其能力的事,反而把介入模式和力量策略性地引向相關的社會和政治領域。這樣思考的話,在日常生活的掙扎中,人們期望真正的藝術實踐得以持續;而當個人或群體運用創意製作事物以促進不同層面的社會變革,他們會憑著真正的藝術創作而得到應有的重視。只有透過對藝術作另一種理解,並按此重寫藝術史,才能改變視藝術為奇貨可居的觀念,並賦予藝術新的角色,以之為改變世界的創意過程。

我還未有機會拜讀《Art Beyond Art》,但非常有興趣細閱。我直覺認為,您建議「藝術作為方法」的主要論點,應該與《Art Beyond Art》的思想和創辦《第三文本》的精神彼此呼應。我敢肯定,許多人與您見解相通;他們不是藝術界的 「活化石」,而是相信社會需要不停變革,才能邁向更美好明天的人。

祝好。

光興上

由:Rasheed Araeen / 致:陳光興 / 2013年9月23日下午6:57 / 主題:回覆:回覆:回覆:回覆:問安

親愛的光興:

謝謝您精彩的回應。我提出「藝術作為方法」,其實指「人民創意作為方法」。這種創意一旦被認同為人民生產力的一部分,然後結合成集體努力,就可以成為抗爭的基本工具。我稍後有時間會詳細闡述及正式給您回信。與此同時,我希望寄上《Art Beyond Art》一書,請把地址給我。

祝好。

Rasheed上

[1] 陳光興的《去帝國:亞洲作為方法》英文版Asia as Method: Toward De-imperialization由London & Durham: Duke University Press於2010年出版。
[2] Black Phoenix (《黑鳳凰》) 出版三期後停刊,於1987年以Third Text: Third World Perspectives on Contemporary Art and Culture之名續刊。
[3] 「變動中的世界,變動中的想像——2012亞洲思想界上海論壇」從南韓、日本本州、沖繩、馬來西亞和印度請來六位亞洲思想家,在10月12至19日期間發表演說,與亞洲區四十多名知識分子進行深入交流。
[4] 這是一個關乎知識生產的大型亞洲 (重新) 融合計劃的一部分,其他項目包括「亞際文化研究」、「東亞批判刊物會議」和「西天中土」計劃。

 

陳光興為台灣交通大學社會與文化研究所教授。

Rasheed Araeen是藝術家、作家及《第三文本》 (Third Text) 與《第三文本亞洲版》 (Third Text Asia) 之創刊人。

2013年5月,亞洲藝術文獻庫的Hammad Nasar拜訪Rasheed Araeen,送上陳光興的著作《亞洲作為方法》 (英文版) 。

版本

作者

CHEN Kuanhsing, 陳光興

Rasheed ARAEEN

主題
對話
日期
2013年9月23日 (星期一)
標籤
《搜記》 第三期 拼湊亞洲 地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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